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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drewji8

Being towards death

Heed not to the tree-rustling and leaf-lashing rain, Why not stroll along, whistle and sing under its rein. Lighter and better suited than horses are straw sandals and a bamboo staff, Who's afraid? A palm-leaf plaited cape provides enough to misty weather in life sustain. A thorny spring breeze sobers up the spirit, I feel a slight chill, The setting sun over the mountain offers greetings still. Looking back over the bleak passage survived, The return in time Shall not be affected by windswept rain or shi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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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健康的社会,永远不应该让当官成为最上等的职业

在我们高密东北乡,有一句老话:“种地的不敬官,饿死也不攀高门。” 这话粗,理却不糙。我小时候常听爷爷讲,他说当官的,不过是替百姓管事的差役,如今倒好,人人都削尖了脑袋往衙门里钻,仿佛一穿官服,骨头就轻了,灵魂就香了。

我是个写小说的,不善说大道理,但眼见得这些年,乡里村里的后生,头等志向不是学手艺、不是种田、不是做买卖,而是考 “公”。每逢放榜时节,谁家孩子 “上岸” 了,锣鼓喧天,鞭炮炸得狗都跳墙,比娶媳妇还热闹。可谁家孩子考上农学院、考上技校,反倒悄无声息,仿佛败了门楣。这世道,是不是颠倒了?

一个健康的社会,永远不应该让当官成为最上等的职业。这话听着刺耳,却是我这些年蹲在田埂上、坐在灶台边,看着人情冷暖、世态炎凉,慢慢咂摸出来的。

官,本是公仆。古时候叫 “父母官”,那是百姓盼着他能像父母疼孩子一样疼百姓。可如今呢?官成了 “爷”,百姓反倒成了 “伺候的”。我回乡时常见到,村长家的门槛都快被踏平了,送礼的、攀亲的、求办事的,排成长队,像赶集。可谁家修条水渠、谁家孩子上学缺钱,反倒没人管。官威大了,民心就小了。

更可怕的是,人人以当官为荣,以无官为耻。大学生毕业,宁可在家啃老,也要等 “公考”;研究生读完,不进实验室、不下车间,一心只想进机关。我见过一个孩子,学的是生物工程,成绩优异,导师劝他留校搞研究,他摇头:“搞研究有什么用?十年八年也评不上职称,不如考个科员,至少有编制。” 这话让我心惊。一个国家的未来,难道要靠编制养活?科学、艺术、农业、手艺,这些真正养活人的行当,反倒成了 “次等选择”?

我想起我年轻时,在棉花加工厂扛包。那会儿,工人们虽苦,但腰杆是直的。我们常说:“咱不靠谁赏饭吃,靠力气吃饭。” 可现在呢?年轻人见面,不问你做什么,先问:“你有编制吗?” 仿佛没编制,人生就低人一等。这哪是社会进步?这是灵魂的矮化。

官,当然重要。治国理政,需要能人。但一个社会若把官职捧到神坛上,那就危险了。就像我们村的老黄牛,原本是犁地的主力,可一旦全村人都围着它转,给它戴红花、喂精料,它反倒不耕地了,整天昂着头在村里遛弯,等着人来拍马屁。牛尚且如此,何况人?

我曾在一篇文章里写过,权力像酒,喝一口提神,喝多了就醉,醉了就疯。当官的若被捧得太高,离地太远,就会忘了自己是谁。他不再听见庄稼拔节的声音,不再闻到粪肥的气味,不再知道一个农民为交不起学费而彻夜难眠。他坐在空调房里,批着文件,以为天下太平,实则民怨已如野火,只差一阵风。

更可怕的是,当 “当官” 成了唯一体面的出路,腐败的土壤就肥沃了。人人都想当官,官位就成了稀缺资源,稀缺资源就有人买卖。于是,跑官要官,买官卖官,暗箱操作,裙带关系,像野草一样疯长。我听说有的地方,一个基层岗位,几百人报名,其中多少是真想为人民服务?又有多少是冲着那点权力和油水去的?

一个健康的社会,应当是百花齐放的。有人爱种地,就让他当农民,种出金灿灿的麦子;有人爱教书,就让他当老师,点亮孩子的眼睛;有人爱修机器,就让他当技工,拧紧时代的螺丝;有人爱写小说,就让他当作家,讲讲人心的曲折。官,只是其中一种职业,不该是唯一的灯塔。

我们高密有个老铁匠,姓孙,一辈子没当过官,连县里的农具比赛都拿过奖。可村里人提起他,无不竖大拇指。他打的锄头结实,镰刀锋利,连县里的农具比赛都拿过奖。他常说:“我打铁,不为升官发财,只为对得起这把锤子。” 这话朴素,却比多少官话都真。

可如今,这样的孙铁匠越来越少了。年轻人都不愿学手艺,嫌脏嫌累,嫌 “没前途”。他们宁愿在办公室里抄抄写写,也不愿在车间里挥汗如雨。社会评价体系变了,劳动不再光荣,权力才叫体面。

我常想,如果有一天,我们的孩子不再以当官为梦想,而是说:“我长大要当个好医生,救更多人”;“我要当个科学家,让庄稼长得更好”;“我要当个厨师,做出让人幸福的饭菜”—— 那才是一个真正健康的社会。

官,可以尊敬,但不必膜拜。权力,可以使用,但不可迷恋。一个社会的尊严,不在于有多少人当官,而在于有多少人安心做自己热爱的事,并因此受到尊重。

我写小说,从不避讳写官。我写过清官,也写过贪官;写过为民请命的,也写过鱼肉百姓的。但我始终相信,官,是人做的,不是神。他可以犯错,可以被监督,可以被批评。一个不敢批评官员的社会,才是病态的。

所以,别再把当官捧上天了。让我们重新尊重那些默默耕耘的人:种地的、教书的、修路的、扫街的、开饭馆的、写剧本的…… 他们或许没有权力,但他们让这个社会真正运转起来。

一个健康的社会,永远不应该让当官成为最上等的职业。
它应当让每一种诚实的劳动,都闪闪发光。
—— 莫言(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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